凌云栖

一雁度南楼

【FB/罗齐尔】燃犀照夜(4)

十七岁的夏天,我接到通知,家里希望把我嫁给来自法国北方的男巫,据说位高权重。

原谅我,如今我已经记不得他的名字,毕竟我根本没有见过他几面,或者后来见过,谁也没有提起这段往事。

如今的我可以漫不尽心的提起往事,像是笑话一样跟先生说出“请您也顺手提高一下女巫的地位,只有爱情,才能心甘情愿生出更多的孩子?”只是当时的文达-罗齐尔不行,我对着书本想了一整夜的“大胡子老男人”“丧妻再娶”“装腔作势的魔法部高官”,几乎要吐出来,最后的夜晚,所有的衣服被我挠的乱七八糟,母亲开给我的《未婚妻清单》甚至被我丢到了床底。

我开始无休无止的恐惧,厌食,毫不掩饰对他第一个妻子死亡的好奇。忍耐不住的时候,我撑在洗手台的边缘干呕,一滴一滴惯着安神的药水。可是我没有自由支配的钱,这最后一点安慰也化为泡影,被逼上舞会,盛装迎接我的“未婚夫”。

后来 ,我终于在舞会的裙子里听到了想要的故事,那个男人出轨,却因为妻子和男人调情,抛弃了她。在血缘关系和财富的掩饰下,找上了我的父母,把我贡献了出去。

那个时候我的弟弟去世了,死于一场魁地奇球队赛后的暴力对决,迎着北欧的寒流,父母把他的棺材带回了法国。一同带回来的,还有一段非常难堪的往事——他在暴力中把他前女友的现任打进了医院,最不幸的是,那对已经订婚的小情侣,恰恰就是我“未婚夫”的侄子和侄媳妇。

这下子,我就更需要嫁过去陪罪了。

甚至,原来属于我的一点嫁妆金子,都成了谈妥事情和避免审判的铺路石,母亲满面愧疚的道歉:“文达,你想多去挑几套衣服吗?这些就当作你的嫁妆吧。”她的眼神躲闪,我的心口却显示被撒上了一桶冰块。我麻木的点头,却在无人的夜晚低头祈祷。厌恶包办婚姻,厌恶做舞会上的花瓶,厌恶一边参与麻瓜事物一边两面三刀。我不想随波追流,更不想毫无声息的死去。十五岁的我在《家务魔法大全》上写下“做一个独立的女人”,十七岁的我就要被推进无底深渊。

我决定离开。

想法很是容易,可是实现目的绝不简单。最后我借着逛街的名义,抛下了所有的魔法,带着一个小箱子和魔杖,独自一人踏上了横穿欧洲大陆的“东方快车”。我的想法很简单:我会德语;在德国有个远房亲戚;只要不用魔法,就不会被追踪到。

那个时候我所有的财产都被丢在法国,谁知道会不会有监视呢?唯一带走的是随身衣物,两件正式的裙子和大衣,自我认为最重要的笔记,几件羽毛头饰。值钱的东西都被换成了麻瓜货币,甚至被黑市兑换商狠狠敲诈了一笔也不能在乎。

1915年8月21日,我离开巴黎。

当天晚上,我就出了法国国境,穿过雪山口的机车让我目眩神迷,熟悉的法语也换成了带着更可怕小舌音的德语。许久没有说过了,我磕磕巴巴的在站台上点餐,对面前的啤酒香肠皱起眉头。

第三天的清晨,我提着自己的箱子,在微风中踏上精致的马赛克,维也纳到了。入境的时候有些麻烦,我拿着护照面对麻瓜,他似乎还打量我几眼,疑惑我这个女孩儿居然一个人出来了,还好我的箱子里没有违禁品。

我计划来这里投奔我的远房姑姑蒙娜,她自从嫁给了一个麻瓜就再也没有回到法国。我冒着打破保密法的风险,给费奥多拉写过一封信,请她带为我问候寡居的蒙特贝洛夫人。如今我知道她已经是一位孤独的老太太,愿意接纳我这么一个疏远但可能贴心的姑娘。

捏着薄薄的羊皮纸,我敲开了她的门。新的生活开始了。

就个人而言,那两年是我最单纯快乐的时间,我陪着蒙娜姑姑用麻瓜的方式做刺绣,读猫头鹰送来的报纸,花很长的时间听她絮絮叨叨从前我们家族的故事和她在麻瓜中的生活。我学了一口留意的德语,读了很多书,从魔咒论文到诗歌预言,甚至做过贵夫人席上的预言家。有段时间她决心改造我,甚至带着我去看歌剧,参加各种舞会,对外宣称我是她的“侄女兼继承人”。不过后来她放弃了,转而把我介绍给德国巫师世界。

我也关注过巫师的报纸和无数法语报道,看起来没有我的影子,对方再如何手眼通天,也没有那个法律能阻止一个女孩子离开家。我这样告诉自己,只是在看到伯父被降职的消息时一声冷哼,还不如做一点所谓的药剂,骗一下那些无知的贵族夫人,卖个好价钱。

我是在那个时候遇到格林德沃先生,1917年11月2日,维也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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