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栖

一雁度南楼

【FB/罗齐尔】燃犀照夜(2)

(二)

和我在德语区见过的平实不同,法国,或者说巴黎的巫师们热衷于享受,沉溺于来往的神奇动物,目眩神迷的小把戏,还有舞会和宴会。我回到欧别多年的罗齐尔宅,就被随风飘过的烟火吓了一跳。夜空中无数冷冽的蓝色组成我们的家徽,又翩然退去,第二种银色混合着绿色,悄悄爬上每一寸黑色的夜空,两个家徽被牵引着靠近,扭曲,融合,露出背后真实的世界。

我知道,又是一个人要订婚了。看起来回来的不是时候。

不过我并无他意,不过是完成远房姑姑的最后心愿。

花园里栽种着柑橘和冬青,每一株都被修剪成循规蹈矩的模样,偶尔有小鸟从枝头飞过,一如家族里的每个姑娘,按部就班,华服艳妆,似乎只有我似乎是个例外,还有死去的姑姑。自视甚高的法兰西夫人这样鄙夷的评价道:两个会说德语的怪物。

我死去的姑姑蒙娜是个被视为家族耻辱的哑炮,因此一出生就被丢在最黑暗的角落,得益于一条旧裙子的装点,她精美的黑发和水晶眼睛才让几乎所有的长辈发现了价值。我19岁在她身边借住时,没有听过其他的故事和解释,我只知道她被送往瑞士的寄宿学校,被抛在这个自视甚高的巫师家庭外面,最后带着满腔热血和矜持美丽,嫁给了一个维也纳的麻瓜贵族。

如今她死了,死在最绚丽的春秋,留给我这个“娘家人”“侄女”一笔财产,还有最后的任务——把她的一部分带回家。那是装着头发的首饰盒,定格着她将要腐烂的青春面容,偶尔挑起一个挑逗的笑意,跨过千重阻碍嘲讽人人虚妄。我捧过死神的玫瑰却没有做过这样的差事,只想着回到罗齐尔宅,试着将这样一个物品放回黑暗之中。

高跟鞋声音清脆,花园里有脚步声靠近,我没有咒语也没有躲开。蓝色的布料在夜空中闪闪发亮,已经不再年轻的叔婶和父母出现在我的周围。我抬起下巴,倨傲的打量他们的眼神和肢体,自己的眼神反而被藏在帽檐里最黑暗的角落。

我早已不再是那个在父母面前拘谨又安然的布斯巴顿少女,而是格林德沃的得力助手,纽蒙嘉德的通行证带给我每一场纯血统会谈的门票。

这些曾经逼着我出逃的成年人,也终于不得不承认,我是个好姑娘。

我被母亲紧紧挽着手臂,她似乎老了一点,并不愿意放手;父亲和叔叔的眼神同样捉摸不定,我想他们一定知道了我这些年的生活,看到了这些年的荣誉,即使当年叫嚣着把我驱逐出法国,合适的话也说不出口。在魔法部任职的父亲突然握住我的手,清了清嗓子,“文达,今天是你哥哥订婚的日子,你是回来庆祝的吧。”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并非为此而来。

他们还是把我当成了罗齐尔家族的女儿,把我带到华丽的长餐桌上,家养小精灵送上的是香槟河谷的佳酿和当季的圃鹀,在德国从未吃过的法国美食,一般用来招待客尊贵的客人。最外侧的银叉子刻着家徽,我得以短暂的摆脱母亲越来越紧的手,给自己的胃一些安慰,却是美味,可是我已经无法体会其中的温情了。

我亲爱的叔叔几次跳起话头,终于开口问我:“听说格林德沃先生已经离开新大陆了?”我点点头,掠过他探查的目光,“先生已经在法国了”我没有说未来的演讲和计划,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放出的诱饵,才能吸引最肥美的大鱼,我的长辈们还在观望,还在思考,只有蓝色的火焰席卷高卢的每一个角落,他们才能醒来,看一看我们周围的危机。 

我一直不明白他们的想法,和封闭的美国不同,我们的巫师得以和麻瓜交流,共游甚至是通婚。在麻瓜的社交圈里,我那个永远抬着头的父亲自豪的在罗齐尔之前加上一个“德”,操着咬舌头的口音;我亲爱的母亲收下香榭丽舍上的珍珠和宝石,脸上满是女人的矜持。

而我也知道,所谓的“纯血统”更像时小小圈子里的固步自封,给小孩穿上不合时宜的衣物。根据推测和故事,波旁时代做过侍卫,第一次冒险乘坐热气球的德-罗齐尔先生就是家族树上不经意的一点;那些锁在柜子里的瓷器也并非来自小精灵之手,而是来自遥远的东方世界,得益于麻瓜们的全球航行。

我不知道他是否和蒙娜姑姑一样被魔法抛弃,高挂于走廊和露台的画像对他绝口不提,固执的宣称我们祖先的血统。但是在现在的我看来,幼年所有毫无理由的“仇恨麻瓜”不过是皎皎时光中的镜花水月,既没有勇气放下,更没有胆子挑战。

我向父母提起蒙娜姑姑的想法,婶婶眼里掠过丝毫不满,不过还是点了头,我将吊坠盒放在餐边柜的内侧,却心知肚明,这玩意儿迟早会被扔进最深处的地窖,如今不过是看在我的份上罢了。小精灵给我倒上好酒,端来桃子甜点,我的父母局促的看着我,不说话。

我变了很多,已经不是那个反抗婚姻夺门而出的普通小姑娘,布斯巴顿从前的丝绸校服和头巾展示女性的柔美,仿佛宣告全世界我们只是家庭和男人的主人。如今我像绅士一样带着利落的帽子,披着优雅的大衣,穿着靴子和长裤,却不会损坏我的美丽;魔杖不再是家务和社交的装点,而是我最忠心的陪伴和战友。

和那些看似无聊的夫人小姐不同,我拥有了自己的地位和声音,因此才能漫不经心的插起一块黄桃,含糊的回答叔叔的问题,“先生在法国,可是我也不知道他来的目的呢。他去美国,我们也从不知道呢。”

今日的女主角,我亲爱的嫂子向我问好,我回以真挚却疏离的礼节,她是我曾经丢弃的“未婚夫”的侄女,是个挑不出棱角的南方美人,带着萨瓦-意大利风情的轻佻和柔和。她的手柔和而娇小,一定纯洁无比,我这样想。她带着天真和纯粹问候我,也问候我背后的事业和先生。

“我没有见过您,不过听说过您的事业。亲爱的妹妹,您可以喊我......”

“夫人”我按住了她的小手,捧在掌心微微摩擦,“您可以不用喊我罗齐尔小姐,我是文达。”刻意的一点点奥地利口音让我藏着伪装,热情的装作南法风情回应。

“您的头饰和婚纱很漂亮,这是妖精做的吧。薰衣草是您的家徽,真是风情万种,祝你”,我拉起哥哥的手放到她的手上,“祝你们婚姻幸福,早日延续家族。”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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